◎黃致凱

男人心，像風箏

        人家說，「女人心，海底針」，看不到，也摸不著。但是「男人心，像風箏。」線沒抓好，會飛走；拉得太緊，會斷掉。當有些人為了收放之間的力道而困擾時，有些人連線頭在哪都還找不到，只能看著各式各色斑斕的風箏在空中飄盪，不知哪一隻何時會改變方向？哪一隻何時會掉落在腳邊？

        據統計，女人平均每天講兩萬個字，男人平均每天講七千個字。女人善於敘述生活中的細節，能清楚地描繪出每個事件造成的心情波動，甚至喜歡參與討論別人的心情波動；然而，男人大概在工作場合就已經說了五千個字，留給生活和討論自己心情的「扣打」大概只剩兩千個字了──兩千是兩萬的十分之一。

        自古以來，男人被賦予的印象是直接了當、乾脆、不拖泥帶水，只要稍微猶豫不決，就會被安上「婆婆媽媽」的罪名。但男人不是沒有心裡話，而是選擇不說。每個男人都有自己的「男」言之隱，不說的原因有很多，有人怕說了會傷害對方，有人怕說了要解釋更多，有人怕說了曖昧空間就消失了，有人怕說了會讓對方擔心，有人怕說了會讓對方知道自己的軟弱。

「聽」與「說」

        文字都是遊戲，語言都是陷阱──聽，不要聽男人說出來的話，要聽他沒有說出來那部分。

        某位男性友人在FB上分享自己的近況：「情人節最棒的事，就是和自己最愛的女人──我的老母，一起共進晚餐。」看到這段文字，我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笑意，我問過許多旁人，能否解讀這位男性友人想表達的重點？許多朋友說：「他想讓大家知道他很孝順。」這是標準的──錯誤答案。以男人對男人的嗅覺來判斷，我想友人暗示的訊息是：「我現在單身！」

        FB上的你，不是真正的你，是你想讓別人認識的你。你是自己的文字記者，報導自己的生活；你是自己的攝影師，決定這個世界看你的角度。我們都汲汲營營於塑造「第二自我」，急著用蜻蜓點水式的心態參與別人的生活，卻懶得去咀嚼每一篇動態文章的弦外之音、言外之意。

        人與人之間交流的過程，就是「聽說」。「聽」指的是「接受」，「說」指的是「表達」。隨著科技的進步，現代人一直在「簡化」溝通的過程。在古早的年代，人們溝通得面對面；有了手機之後，我們用打電話取代見面；有了網路之後，我們用通訊軟體的訊息取代電話；近年來風行表情符號，於是又用各種貼圖來代替打字。

        某次我和觀眾分享以上對生活的觀察，一位觀眾便有感而發：「遠古時代人們在洞穴的牆壁上作畫，再來才有了語言的發明，最後才有了文字，然而科技在進化，人們的溝通卻好像退化到遠古時代一樣，用圖案來表示心情。」

        聽，這個字怎麼寫？耳朵旁邊，一個心。沒有用心，怎麼聽？人與人之間要學會互相傾聽，難。男人與女人之間，更難。在複雜的情愛課題中，我們有多久沒有進行「非防衛性的溝通」了？──聽，聽對方把話講完，不要打斷，不要急著否定對方，那怕是再幼稚無知無理的言論。給對方一個傾訴的機會，就是給自己一個傾聽的機會。所謂的「溝通」，不是把對方想法變成和自己一樣，那叫做「說服」；溝通是從兩個不同的想法中，找到相同的立場。

刺蝟的溫柔

        自尊心是男人的第二生命，表面上男人不怕失敗，但內心卻比任何人都恐懼失敗，尤其是被喜歡或心愛的人否定。對男人來說，不想被拒絕最好的方式就是──先提出拒絕，假裝若無其事，故作瀟灑，用若有似無的態度，來面對這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 男人就像刺蝟，外表很堅強，遇到危險的時候，會把身體捲起來，讓刺朝外，像一座堅固的城堡，但其實他的腹部很柔軟，很脆弱，只有遇到信任的人，才會展現刺蝟的溫柔。

        關於「愛」，女人喜歡用「說」的，男人喜歡用「做」的。他沒有開口，不表示他不愛妳，去觀察他的行為，感受他所做的一切，或許，就能解開他的「男」言之隱。

        男人有兩種，「需要的」和「想要的」。傾聽男人，也別忘了「傾聽自己」。